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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艺】我在人民广场放过牛!

发布时间:2021-08-18 15:43:57 来源:定远县文联 阅读次数: 1665 次

放牛岗

 

每天经包公园、人民广场到老汽车站,横贯小城东门外,一路只见各种香车宝马鱼贯而行,路边是林立的楼房,掩映的花树 。一不小心就闯进了某个网红的直播间,票友们的吹拉弹唱更是随处可见。这一带分明成了县城的休闲游乐中心,文化体育中心。

 

 

我是在这一带长大的,可以说对这里知根知底。听长辈说,解放前,这一大块土地原是属于焦姓地主。所以人们管这里叫“焦桥”,村里几十户人家稀稀落落地散居着,都清一色的土墙草顶。家家都精打细算却还是是缺盐少油。孩子们身上多半穿着九分袖、七分裤,春秋天还好,冬天的冷风是毫不留情的,随意一卷就给你一个透心凉。

人民广场当时是焦桥和邻村的交界地带。性质上属于“两不管”的荒岗。又因为有几累荒冢的缘故,便没有人来开荒。大片的蒿草长势喜人足以没过牛背,其次就是零散的几丛灌木,多半生着刺,叫不出名字,有几株能长出野果。这种地方原是我放牛的好所在。

记得刚刚包产到户时候,一部分农民开始拥有自己的耕牛,那耕牛往往是几家合买,轮转使用,耕牛得来的不易就像祥子想拥有自己的一辆人力车,那得豁出命去换。农民对耕牛的依赖和珍爱是无法比拟的。

 

 

农忙时节,睡梦中总会听见父亲耕地的吆喝声。等我起床,父亲已经耕地回来,牛和人一样又饥又乏。父亲哈腰抱我骑上牛背,便接着和母亲忙活去了。老牛这高等动物是有智慧的,它能嗅到青草味儿,大咧咧地向荒岗进发。但它对自己的排污系统却管理不善,一路哩哩啦啦,惹得蚊子、苍蝇嗡嗡叫着尾随其后。那牛蝇比普通苍蝇大好几倍。其手段也比普通苍蝇毒好几倍。坐在牛背上,时不时地一阵奇痒难耐,不自觉用手使劲挠,小半天下来,小腿上梗起一道道长长的血印子——还是要使劲挠,那份奇痒镌刻在我童年的记忆中,成为挥之不去的永恒。

除了放牛,有时候也到荒岗割草,拾柴。这些是小小孩的活,大孩子都到地里干农活了。但是,土地不会为了怜惜孩子的光脚丫而多收个三五斗。靠天收的农民再会忙也只能混个温饱。

荒岗的西北侧是村里最像样的水塘,长方形,面积约三亩。我们叫它大清塘。全村指着它育苗、插秧、救苗甚至盥洗,甚至也指望在这里捕捞到几尾草鱼过上个好年。我小时候差点就喂了这里的鱼。那是一个夏日晌午,烈日炎炎,我正牵牛回家,路过水塘。恃宠而骄的老牛见了水嗷嗷叫着,耍牛脾气不肯回家,硬是挣脱了我的手一猛子扎进了大清塘。

 

 

我守在岸上等着,头顶上似烤着一个大火炉,脚下有一笼一笼的热浪,令人焦躁不安。老牛在水塘里痛快地翻着身,任性的像个赖床的孩子,怎么吆喝它都不肯起来。谁肯到太阳底下被炙烤呢?而且肚子还咕噜噜地抗议着。我想: “家人怕是要吃午饭了吧?不如我自己先回家。”我在心里寻思,但是,转念一想,爸妈看不到老牛指不定会怎样呢!放牛不能把牛放丢了,我只能拽上老牛一起回家。

我这样想着就向大清塘中探过去……我在大清塘里沉浮,昏头昏脑地喝了许多老牛的洗澡水,幸而被刚好路过大表哥捞起。

如今,耕牛被机械取代。不再有放牛郎了,孩子们的童年生活是学舞练琴。我放牛的荒岗随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被打扮得花红柳绿,流光溢彩。

我放牛落水处建成了规模庞大的剧院。我多次带孩子在剧院表演节目,看着台上台下的孩子们一片欢歌笑语,回想起自己孩提时在这里的放牛生涯,我的心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愫。(张成红)